就业数字承载使命，造假就成必然

教育部日前下发了《关于做好2012年全国普通高等学校毕业生就业工作的通知》，其中说到，就业率连续两年低于60%的专业，将调减招生计划直至停招。因为没有看到《通知》的全文，不知道这是否又属于媒体的误读。如今这种现象很多。拣新近的说，媒体刚刚报道“7·23”动车事故调查组专家组副组长王梦恕说动车事故报告已经于9月底完成并递交到国务院，“调查结果颠覆了此前认为信号技术存在缺陷导致事故的说法，并提出组织和管理不善是动车事故形成的主因”，但是旋即就被王专家本人“辟谣”了，认为媒体报道的内容与他个人的看法“不一致，也不属实”。

以这样身份的人物，对这样一个举世瞩目的事件的表态，仍然弄得公众莫衷一是，还有什么新闻能逃脱将信将疑的命运呢？今天“肯定”，明天“否定”，后天可能又“否定之否定”，对当下的新闻，似乎要抱着“且听下回分解”的态度才行，谁也别以为今天了解到的是“真相”。为什么会这个德性，我不知道，也非本文所承担的“任务”。本文所关心的是，这一回，如果教育部的《通知》没有被误读的话，“停招”之类的做法还是应该慎行。应该说，《通知》给出的因果关系在逻辑上是不错的：就业率低，意味着市场需求小；而市场需求小，就应该在相应专业上“减员”或者必要时停招。但有的时候，账却不是这么算的。首先，大学终究不是培养流水线上的熟练工人之所在，有些基础学科注定是不会有多大市场需求的。如笔者所读的人类学，现在有了些“热”度，20多年前则“冷”得堪称冰凉。那个时候毕业，适逢国家试点“双向选择”——既包分配，也可以自己找单位签协议。专业好的，每个人可以攥着几个单位挑拣，但我们却到处碰壁，完全可以用焦头烂额来形容。用教育部的《通知》来衡量，这样的专业一定在停招之列，然而是否有不分青红皂白之嫌呢？是否有急功近利之嫌呢？而那些基础专业现在是否全都被社会充分“认识”了呢？

《通知》的出发点完全可以理解，但“下手”的发力点应该说不在这里。比方高校就业率低与被诟病了多时的盲目扩招有没有必然关联？11月19日广州市举行了“2012届技校毕业生供需见面会暨2013届技校生预订会”，多数技校生为什么可以“货比三家”？又比方不管什么学校都开设法学，都开设新闻学，有那个必要吗？而这些问题教育部都是有能力“宏观调控”的，也才是问题的“本”。高校学子“被就业”，前几年是一个很热门的话题。今后，为了“保住”专业的存在，就业率会继续弄虚作假。当就业率本身要承载什么“使命”之时，造假就成为必然。不客气地说，当下中国最不可靠的东西就是貌似精确的数字。“数字出官”这几年不提了，但不提了，不等于绝迹了，不新鲜了、听腻了就是。实际上数字在咱们国度不仅“出官”，实在是什么都“出”，需要“出”什么就“出”什么。那么，不要说依据就业率调减专业招生计划根本不可靠，无论应用于什么，都“基础不牢”。

鉴于此，教育部的《通知》下发之后，假如明后年还没有被大家遗忘，假如大张旗鼓的例行检查也的确进行的话，我断定一定是形势一派大好，大好的结果就是到头来没有哪个专业会被停招。因为除了笨蛋透顶的学校，根本就不会有就业率低于60%的专业。谁要是愿意打赌，我敢应战。